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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史艺丛] 有柔奴走过的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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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6 12:3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有柔奴走过的北宋

最爱历史  2021-05-06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菊斋 Author 聆思

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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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呼葱觅蒜

与今天繁荣的南方不同,古代的南方并不是个好地方。古代对南方的统称是南蛮,秦朝时曾唤为百越。而唐朝人对南人有时会蔑称为“獠”。
 
古时的南方是蛮荒之地、流放之地。对北人来说南方的阴湿、毒虫、瘴气,无论哪一个都能使人丧命。所以流放岭南的官员若能成功得以“北归”的话,无不庆幸以为死里逃生。岭南,在北人的心中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所以当苏轼再次回忆起岭南时的生活,他不无后怕地对柔奴道:“广南风土,应是不好?”
 
毒虫、瘴气、疾病,从来都是岭南的主旋律,所以我觉得柔奴其实是很不凡的,因为她笑了笑,说:“此心安处是吾乡。”
 


 


事情其实还要从元丰二年的乌台诗案说起,这件案子在北宋朝廷上掀起了一大片风浪,波及无数官员。在那些被打击的人中,有一个人叫王巩。王巩当时在中央的官职是“秘书省正字”,他有一个好友叫苏轼,有一个妾室叫宇文柔奴。
 



值得一提的是王巩与苏轼的关系确实非常要好,好到什么地步呢,就在乌台诗案前一年,苏轼还在徐州任上,王巩到徐州找苏轼玩了几天。然后两人的故事就被载于宋史,成为了文人雅集的典范:
与客游泗水,登魋山,吹笛饮酒,乘月而归。轼待之于黄楼上,谓巩日:“李太白死,世无此乐三百年矣。”

然而正因为两人的关系要好,所以当那些攻击苏轼的人开始发难后王巩也很快地被划为苏轼一派而被攻讦到了。
御史舒宣奏言:
(苏轼)与王巩往还,漏泄禁中语,朗同货赂,密与宴游。

这个罪名大概就是王巩私下里与苏轼聊起过他和宋神宗的谈话内容,然后被攻击他们的官员得知并以此为由从重处理。这个罪名的真假不得而知,但判罚之重却是明白可见:
坐与苏轼交通,受谤讪文字不缴,又受王诜金,谪监宾州盐酒税。


直接将王巩贬谪到了广南。
 



王巩心下明白广南凶险,水土伤人,生死难料。
 
王巩已经遣散了家中大部分的仆人歌女——人如鸟兽散去。这种景象其实是颇有些涼薄的。
 
南方对北人来说确实是一个可怕的地方,那些能留下的人自然无人愿去试一试生死。人之常情如此。所以我才觉得那个女子很不凡,柔奴静静地站在王巩身旁,“妾与同去。”
 


 

王定国歌儿日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


这是苏轼词序里对柔奴身份的描述。
 
而实际上柔奴的经历还要更复杂些。
她原本是一位御医的女儿,在年幼时其父就因罪入狱,然后死于狱中。在其父死后不久,柔奴的母亲也撒手人寰,宇文家濒临绝境,年幼的柔奴从此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柔奴有一个叔叔见柔奴孤苦可欺,竟将她卖去了行院。行院其实与妓院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更偏向于以艺娱人,一个更偏向于以色娱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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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呼葱觅蒜


从此柔奴的日子大多是被老鸨带着习练琴旗书画,声色娱人。幸而她的形貌美丽,天资聪颖,很快就成为了一时的当红头牌。“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倘若用在当时的柔奴身上倒也一样恰当。
 
但行院那种地方足以让柔奴见到许多龌龊,十几岁的少女经历家破人亡,早已经尝到了人间辛苦。她清醒地看到当下的生活美好却短暂,她一直想要离开。
 
陈太医是柔奴父亲的好友,在宇文家惨遭不幸后他一直在寻找好友女儿的下落,却只知柔奴沦落风尘而不知具体在哪。后来柔奴为姐妹请医看病时终于为陈太医寻得。
 
在陈太医辗转托人后柔奴终于从行院里脱身,继而跟着陈太医生活,也从陈太医哪里学到了不错的医术。
 
嫁与王巩对柔奴来说其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王巩已有正室。但王巩官身显要,且为人正直,品行良好,虽为妾室却不会如何糟蹋了自己,何况自此后终究能有个依靠。于是在陈太医的帮助下,柔奴成了王巩一房普通的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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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呼葱觅蒜


纳妾这种小事不会出现在任何一部史中。但仅对柔奴来说,她却一定会牢牢记得,某年某月某日,宇文柔奴配与王巩,似: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广南气候阴湿,北人来此多有不适。王巩在宾州任职时经常是疾病缠身,幸而柔娘学会的医术常常为王巩治病滋补,携手王巩共同度过了那困厄的几年。
 
虽然环境恶劣且常有病痛,但王巩和柔奴却都能等闲视之。王巩在此期间笔耕不缀,深研学问,而柔奴甚至还常常为人看病,解人疾苦,赢得了“神医”的美誉。
 
苏轼曾经记载:
定国以余故得罪,贬海上三年,一子死贬所,一子死于家,定国亦病几死。


王巩一生育有六子一女,但仅在被贬的这几年中就有二子夭折。
 
是柔奴给了王巩面对现实的力量,让他能够“安患难不戚于怀”。他们的儿子王皋就是此后在广南出生的。若有人在这贬谪之地看见王巩一家,定不会觉着这是谪官凄苦之家,而会看作是平淡人间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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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呼葱觅蒜


北归后,一场宴请苏轼的宴席上,谈起王巩贬谪中的生活,苏轼惊奇地发现“定国坐坡累谪宾州,瘴烟窟里五年,面如红玉”。且王巩几年间著述犹多,不意困顿,“尤为坡所折服。”
 
面对苏轼的疑惑王巩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先叫出了柔奴让她献歌一曲。苏轼愈发惊奇了,柔奴的歌声在几年中竟也愈加动听。当柔奴唱罢,王巩平静地告诉苏轼说,自己之所以能够淡然处之,全赖于柔奴在困境中的陪伴,寂寞艰苦虽有许多,但似也不值一提了。
 
那么对他们来说有多不值一提呢?
 
苏轼试探着问道:“广南风土,应是不好?”
 
东京到广南行经千百里,三年之内身之所在常有变化。柔奴的不凡不在于漂泊,而在于依旧是笑了笑,说:“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自做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苏轼【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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