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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感悟] 1000多场不幸的婚姻里,我看透人性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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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10: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000多场不幸的婚姻里,我看透人性的恶意

 看客 看客inSight  2022-01-26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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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姻家事律师面前,

人性无处藏匿


人性是不可以挑战的。


这是易轶做了十三年的婚姻家事律师后,最常分享的一句话。


刚刚打完的一个官司,她为80岁的老爷子代理诉讼离婚。这还是老爷子的二婚,甚至涉嫌重婚。


他有一个结婚40多年的老伴,卧床昏迷、生活不能自理。他们还有三个儿女,都在国外成家立业。近二百平的大房子里,除了保姆,再没有能和老爷子说话的人了。


人有七情六欲,老了也还是一样。老爷子上网、征婚,寻求一个聊得来的有缘女性,当然,还要会照顾人。一位比他年轻二十岁的阿姨出现了。


她有医护背景,温柔、细致,而且和老爷子一样,孤身一人,子女早已移民海外。两人你来我往,还经常一起推着轮椅上的原配去医院看病。黄昏的爱情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波涛暗涌。


等原配去世后,两人登记结婚,阿姨反手提出离婚。此时,她已经从老爷子名下得到了600万元现金,还有他和原配住的那套房子,价值1000多万。


“这就是一个动机不纯的婚姻。”易轶点评说。老人贪爱,阿姨贪财,最后赢回了官司,两张人性的遮羞布却被扯得粉碎。


置身婚姻家事的修罗场里,易轶在工作中听多了对爱情、亲情的诋毁。“我的婚姻就是一个欺骗”“她不过是想要靠着我上位”“他知道孩子是我的软肋,所以毫不留情”……


眼泪、咒骂、报复……家庭生活最勾心斗角的部分,在律师事务所的调解室里暴露得一览无余。



诱惑


庄严肃穆的法庭上,原告一方兄妹五人、由年近半百的大哥出面,被告席则坐着他们最小的弟弟——手足相残,这是易轶最不想看到的一类案子。


“不拆迁兄弟姐妹都挺好,一拆迁了全是事。”老话总讲“血浓于水”,但在谈钱的时候总不会这么想。


问题来自于家里世代居住的老宅,位于北京通州的农村。三个哥哥成家了,各自分出去盖了新房,两个姐姐也相继结婚搬进了婆家,只留下最小的弟弟和老爹老娘同住一个院子。


双亲去世后,弟弟自作主张翻新了房子,盖了五层小楼,前些年通州一拆迁,分到手800万外加5套楼房,兄弟姐妹立刻坐不住了。


原本哥哥们都还仗义,毕竟各自也都有房子等着拆,建议弟弟拿出40万,均给两个出嫁的姐姐,权当是父母遗产,留给她们一个念想。


弟弟听完却不乐意了:爹娘是我送走的、新房当初我也一栋没有,这辈子就守在这老宅里,我凭什么分?


讲不了情就讲理,一家人闹到了法庭上。没想到本就来往不多的叔叔也嗅到了分家的味道,一脚掺和进来,咬定弟弟住的祖宅是从爷爷那留来的下,拆迁无论给多少,他这个叔叔都理应分一半走。


原本40万就能摆平的事,现在400万也结束不了,弟弟可算明白了“亲兄弟明算账”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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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一场遗产纠纷案后,易轶的律所收到了一封手写的感谢信 / 微博@家理律师事务所


“我经常想,在遗产面前,那些已经50、60岁年纪、私下也没什么来往的兄弟姊妹,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又价值多少呢?”易轶事后反问自己。


为了几百万、几千万的房产、遗产,也可能仅仅几万块的抚恤金,一个娘胎出来的兄弟打得六亲不认、你死我活。法律给出了尽可能公平公正的裁决,但挽回不了他们注定的结局——一家人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还有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遗产案。易轶代理的是被告,一对母子。女人50岁上下,保养得很到位,刚刚失去丈夫——一位大她二十多岁的公司董事。


把她们告上法庭的是丈夫的前妻和女儿,矛盾焦点依然是财产——老人还没过户的200平米四合院,还有公司的上亿资产。


前妻出示的证据是一份代书遗嘱,歪歪扭扭的稚嫩笔记,还有孩子作证的签名,或许只是证明昔日夫妻情分的童真。


现任太太拿出的则是一份公证遗嘱,是在老爷子去世一周前留下的,且有公证人在场,全程录像、录音,真正具有法律效力。


法官承认了后一份遗嘱的法律效力,却颇为意味深长对两任妻子说:“但是重点是,你们真的知道,老先生的遗产有多少吗?”


双方面面相觑,直到法官出具了一份金融机构函询。原来老爷子生前已为公司背负了上亿元贷款,扣除不动产和存款,他名下的财产净值也只有几十万左右。


“不可能!一定是被小三花光了。”前妻恨得咬牙切齿。“我也不相信,会不会是她们把老爷子的的财产转移走了?”现任太太瞬间脸色煞白。


易轶扭头看了看旁听席上的小儿子,他手里还端着父亲的遗像。相片里,老爷子似笑非笑,好似也在见证这一场他亲手制造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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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里的模拟法庭,婚姻家事的官司里,法庭上的对手不是至亲,就是曾经深爱的枕边人


原告与被告,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站在单方当事人的立场上,易轶很难判断,或者也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判断。婚姻家事官司,或许就是普通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在道德、情理与法律之间相互试探。


有人被妻子抓到了嫖娼实锤,却一口咬定那音频是电视里的声音,然后反手指控妻子使用窃听器,属于非法取证;


有人结婚十年,死活不同意妻子的离婚诉求,直到听说父母的老房子准备拆迁,自己能分到800万,立刻写了份离婚协议找妻子签字;


还有抢孩子的。亲生爸爸为了争夺孩子的抚养权,趁妈妈和姥爷不注意,把孩子带走藏了起来,而且一藏就是三年,再见到妈妈时,孩子已经认不出来了。


“我们法律挑战的是最低的道德底线。”易轶说。


裂痕


工作日的下午,是家理律师事务所会客最忙的时间。形形色色的人坐在调解室的沙发上,诉说自己的困境。


有60、70岁的老爷爷,羊毛衫领口翻出商务衬衫的领子。他走到谈案间坐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副老花镜,仔细阅读起刚拿到的一份文件。


也有看上去神态憔悴的阿姨,穿着玫红色的冲锋衣,背着孩子淘汰的旧书包,坐在门口大堂张望着,发丝中掺杂着与年龄不符的白发。


不是所有人都做好了拿起法律武器的准备,但你可以从他们的状态里摸清他们对待感情的决心。


有人在咨询过程中一度眉头紧锁,时而激愤、时而沉默,谈到自己的过错总是遮遮掩掩,却被左顾右盼的眼神暴露出内心的慌张。


也有人戴着墨镜,开口就一句话:“我要离婚”,然后甩给律师一个档案袋,装满枕边人出轨的证据。


更多的人是来诉苦的。作为婚姻律师,易轶曾经开玩笑说:“我们80%的工作都是在处理情感问题,20%的工作在处理法律问题。”


婚姻家庭里的问题,说多了都是鸡毛蒜皮,女律师的共情力常常让当事人感觉更好受一些。入行十多年,易轶最直观的感受是:“女性在很多时候还是蛮卑微的。”


最典型的就是出轨。常常有这样的情况:丈夫出轨了,决定和妻子离婚,也愿意净身出户,可妻子却迟迟不肯放手。“等丈夫清醒了、回归家庭,我们的婚姻就还有挽回的可能。”


也许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也许是放不下昔日付出和得到的真情,女性总是更容易忍让——“只要他给我承认错误,我就可以接受”,然后自欺欺人地忽视感情里的裂痕。


57%,这是来易轶的律所咨询离婚案件的女性占比。她们的诉求,“很明显,”易轶从上百场离婚官司里总结出规律,“女性关注的孩子会多一些,男性关注的财产会多一些。”


“我宁可放弃财产,但是我也要争夺孩子的抚养权。”——这样的台词只会在女性口中听到。


男性也不是都能放得下,但总会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孩子要不到,那财产我必须要多争取一些,抚养费我按法律标准给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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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轶和同事们整理的行业数据分析 / 微博@易轶律师说婚姻


所有了离婚案件里,最令人痛心的还是家庭暴力导致的“受虐妇女综合征”。易轶的一个当事人就属于这样的情况。


他们原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妻子是清华大学的研究生,中产高知家庭里长大。丈夫虽说是“凤凰男”,但也从底层翻身当上了某所知名大学的校长,在圈子里享有一定声望。


结婚后,妻子很快成为了全职主妇,两个孩子的诞生、成长也为家庭带来了许多幸福。但她没想到的是,曾经那样一表人才的丈夫,却在婚后变得格外强势。


妻子在家中没有一点家庭地位,没有工作,就成了没有收入的“废物”,成为了丈夫日复一日辱骂的对象。孩子想去西班牙学小语种,也被父亲“一言堂”地否掉了,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


妻子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是在一次和丈夫的争吵中,她被眼前这个男人从楼梯上推了下去,造成后背第二节脊椎骨裂。


她终于不想再忍了,找到易轶咨询离婚,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阻挠的正是她的妈妈。“她觉得女儿的婚姻是有光环的。”易轶意外地接到了很多个她母亲打来的电话,目的只有一个:不要插手她女儿的婚姻,更不要让她离婚。


“我觉得你应该选择离婚。”易轶罕见地直接给出了当事人离婚的建议,“它不仅包括热暴力,还包括了冷暴力,也就是对你进行精神上的打压、PUA。”


但遗憾的是,两年咨询了三次后,这个妻子仍然放弃了离婚。


因为亲密关系,人们往往会对一段感情的未来做出误判:家暴离婚,孩子会不会再也见不到爸爸?家庭主妇离婚,收入来源该怎么办……

更糟糕的还是因为对爱人抱有幻想和希望:“他打完我就道歉了,很认真地承认错误,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吧?”


“别把自己和孩子的未来,押在一场有裂痕的婚姻上。”见证了1000多场不幸的婚姻后,这是易轶给出的忠告。


体面


在家理律师事务所,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情况:母亲紧张地坐在模拟法庭上,练习和丈夫对簿公堂时的陈说,而孩子则由前台领到儿童房里等待。


这间摆满玩具的儿童房,地上铺着柔软的垫子,墙上也涂成了明快的天蓝色,云朵一样的灯点缀在天花板上——这可能是律所里最不会让人感觉压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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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童真的儿童房,可能是远离人性险恶的最后一块净土


父母之间有没有爱情,孩子总是最先一个察觉。


有位妈妈带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过来咨询离婚,闲聊几句之后,就开始抱怨起丈夫的种种过分行为。易轶看了看旁边的孩子,立刻打断了对方。


“怎么了?”妈妈茫然地问。易轶示意同事把孩子领出去:“孩子还在这里啊。”


“没事。”当事人不以为意,“他爸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伤害孩子最深的不是离婚事件本身,而是父母的处理方式。


婚姻纠纷处理多了,易轶越来越觉得,离婚时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体面”。


她曾经有位男方当事人,40岁出头,因为性格不合准备离婚,但是却很诚恳地对律师说:“不在一起了,并不意味着我不需要对她(妻子)承担责任。”


妻子经济能力不如他,年龄也比他小,他想了很多能为她和孩子做的。他给孩子买了一份教育基金,也给妻子买了一份高额保险,离婚后她依然可以每年从中取得一些收入。


女方在诉讼过程中也非常平和。两人开完庭出来后,对易轶说:“那易老师,你先回去吧,我们带孩子去吃个饭。”


实际上,易轶统计过,三成以上由她们经手的离婚案都是因为性格不合,又或者说是一点一滴的家庭琐事。


总会有这样的情节在事务所里上演:


夫妻一方怒气冲冲地坐电梯上来了,一拍桌子,“易律师,我要和你们签合同,走诉讼,离婚!”然后开始一项一项清算对方的过错,洗衣、做饭、扫地、刷碗……把对方指责得无一是处。


等到易轶为他们准备好材料、准备去法院立案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找回来,说:“易律师,我想解除协议可以吗?我们和好了。”


“那你当初签协议的时候没有考虑好吗?”易轶不解地问。


“离婚是我的一个手段,我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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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理咨询室里,很多当事人终于释放自己在婚姻中压抑的情绪


在没有重婚、家暴、赌博等重大过错的婚姻生活里,法院判决离婚的依据只有“感情破裂”。相爱时情比金坚,但当感情消耗殆尽,很明显,只剩下的冷漠和算计。


昔日的枕边人对簿公堂,丈夫要求要回钻戒,妻子哭着质问:“那家里的卫生纸你要吗?”


“要,好好分。”丈夫一字一顿,用最冰冷的语气回答。


判决离婚后,易轶和法官一起去他们的家里分财产,除了装修的墙面,衣架、漱口杯、明信片、调料盒……分得一清二楚。


这些家长里短的撕扯,像一面镜子,在易轶面前折射出人性的真实,“我可以从各种各样不幸的婚姻中总结经验,反哺到自己的生活里。”


离婚并不代表不幸福,这是她最希望人们都能明白的道理。“只有维系一段痛苦的婚姻,我觉得才是一个非常不幸的事情。”


她有一个印象很深的女方当事人。对方第一次来找她时,整个人宛如惊弓之鸟,躲在帽子和墨镜下,像一只刺猬一样时刻保持防御状态。


她的爱人出轨了,第三者是丈夫的同事。更让她心碎的是丈夫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有大尺度的亲密照,也有他和第三者密谋转移婚内财产的详细计划。


女生发现这一切后,按不做声地搜集了一个月证据,然后来找易轶离婚,要求男方分给她二人的房子、车子、孩子,还有男方公司的一半股权。


很明显这是她的报复。现行的《民法典》中并无“净身出户”的条款,女生要求分割的财产已远超法院判罚的能力。


“能不能达到这个结果我不介意,”女生脸色灰暗,但眼神格外坚定,“我必须要有这样一个努力的方向。”


最终,她们联系到了男方公司第三轮融资的投资人,由他作证,男方为女生提供了相应的补偿,案子以庭外和解告终。


“其实她这样苛刻的财产要求,是因为心里有怨恨,她很不甘心。”易轶理解女生的心情。那场官司结束后,女生回家,打开衣柜,一样男方的东西都没有了,她开心地和易轶说,“现在我放下了。”


如果一段婚姻不可避免地走到最后,学会放下,可能是另一段幸福生活的开始。



作者  百忧解  |  内容编辑  程渔亮  |  微信编辑  冻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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