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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 顺德人总能把每一条鱼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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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19 08: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顺德人总能把每一条鱼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李杰胜 三联美食 2022-12-19 07:00 发表于北京


*本文为「三联美食」原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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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鱼多食,是顺德人对每一条鱼最起码的尊重。


作者 /  李杰胜


正所谓“食在广州,厨出凤城”,很多人都认为,顺德是粤菜发祥地之一。早在秦汉时期,顺德人便发明了暴腌鱼、烤乳猪等美食。清末民初,坊间更是盛传:“顺德乳蜜之乡,言饮食,广州逊其精美。”作为联合国钦点的世界美食之都,顺德美食林立,名厨辈出,像桑拿鱼、姜撞奶、陈村粉、烧鹅、粥底火锅、伦教糕、鱼皮饺等名菜,闻名海内外。


然而最令人惊叹之处在于,顺德菜总能把每一条鱼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吃鱼的花样多到数不清。


顺德菜讲究清、鲜、爽、嫩、滑。临水而居的顺德人,尤爱吃生鲜,海中生蚝开壳即食,活鱼活虾亦是处理干净后蘸料生吃。顺德地处珠三角下游腹地,河网密布,水塘处处。生活在水产丰富环境中的顺德人,自古以来就大多以渔业为生,长期生活在船上的顺德先民因缺少加工工具,走上了生吃的“不归路”。


随着历史发展,顺德人在饮食习惯上,逐渐养成了对保留食材的“本真之味”的执着追求。在这方面,顺德人把鱼的吃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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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德鱼生是顺德菜的门面,讲究新鲜,必须现点现杀。从众多鱼中挑选出最为鲜活的一条以后,经验丰富的厨师用温柔而又干净利落的刀法把鱼血放干净,这样切出来的鱼肉才会像白玉一般晶莹。“食惯夜粥(功夫到家)”的顺德厨师一般都刀工精湛,在做鱼生时,会熟练地将鱼肉切成厚度不超过0.5毫米的鱼片,薄如蝉翼。


清新的柠檬叶(切成细丝)、辟腥的洋葱、辛辣刺激的蒜片、清爽的榨菜、香脆的花生,以及白芝麻、泡椒、陈皮、炸芋丝……


顺德鱼生的佐料,不少于十种!每人可根据各自口味,挑选心怡的佐料,再加入适量花生油,在碗中和生鱼片一块搅拌,去腥存鲜后再食用。吸收了佐料辛香的鱼生,除了鱼肉本身自带的弹润鲜甜、爽滑香嫩,还会碰撞出各种有趣的味道,有时夹一片放入口中,一不小心就滑入喉咙里去了,让人联想到鱼儿在水中自由畅快地游泳,在草木间嬉戏,在灿烂的阳光中跃出水面,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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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德鱼生的鱼肉和鱼皮是分开的。一条鱼的皮会另外做成一道菜——“捞起鱼皮”,所谓“捞起”,有“事业兴旺”的寓意。顺德人吃鱼皮已有数百年历史。鱼皮在花生米和各种佐料的捞拌之下,鲜甜与咸香在冰凉爽滑的口感中相互碰撞,口感层次丰富,难怪是众多本地人的心头爱!


诚然,并不是每个人的肠胃都足够稳健,能承受得了生食。在把鱼做熟且存其鲜美的这一件事上,顺德菜可谓花样百出,十分讲究。


给鱼蒸桑拿,是顺德人最极致的温柔,因为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在蒸桑拿之前,先准备一锅药材汤底,放上蒸架,铺一层胜瓜垫底,再放上一层无骨鱼片,盖上有玻璃层的锅盖——方便观察,闷蒸几分钟,鱼片略微翻卷,则表示它刚熟,此时就要立即揭开锅盖,趁热分食。药材的苦涩回甘、胜瓜的清新甜润,渗透在嫩滑鲜美的鱼片中,恰似一场杏花村雨的美好邂逅。有意思的是,为了把握好时间,有的顺德菜店家会在上这道菜的时候配上闹钟,提醒顾客到点吃鱼了!


一鱼多食,是顺德人对每一条鱼最起码的尊重,而“顺德鱼面”则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顺德鱼面选用当地的新鲜土鲮鱼或水库大头鱼,不添加任何面粉,取鱼肉最细嫩的部位,用独特手艺进行揉捻和拍打,做成“鱼肉面条”,取鱼骨用来熬汤底,浓汤鲜甜可口,面条劲道十足,小小一碗面荟萃了一整条鱼的精华,一碗下肚,满满的胶原蛋白,简直不能更满足了。从刮肉起骨,到“起鱼胶”挤面条,靠的全是厨师的手艺。


据《顺德县志》记载,在顺德,每逢过生日都要做鱼面,代表长寿年年。因此,鱼面也被称为“长寿面”。


在吃鱼的功夫上,顺德人的心思细腻、体贴入微也跃然“鱼”上。一道顺德拆鱼羹,折射出了顺德人的尊老爱幼史。顺德拆鱼羹是本地传统菜,已有数百年历史。旧时,顺德主妇为了让老人、孩子食鳙(也叫花鲢、胖头鱼)不被鱼骨鲠喉,便将其煎后去骨,将鱼骨、鱼尾小火慢煎至香味,加水熬煮,直至鱼汤呈奶白色后将其捞出;然后,加入胡萝卜、胜瓜、黑木耳、粉丝、腐竹、榄仁、沙葛等配料烩成羹。作为顺德菜中“一鱼八味”的头菜,其不仅在广东一带颇具名声,而且还响誉海内外。


鱼羹口感黏稠绵密,鱼香四溢,丰富的配料使得口感非常丰富,既有黑木耳的爽脆,又有腐竹的软烂,以及粉丝的顺滑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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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德人吃鱼,不仅在鱼的种类、生熟、形式、配料上绞尽脑汁,还在鱼的“姿势”上下功夫。在顺德菜餐厅,每当一道名为“栋企鱼”的菜式上桌,总会引起客人们的一片哇然,因为这条鱼是“站”着的(粤语“栋企”即“站立”的意思)。其做法是把吊水鲩鱼(只喝清水、只吃浮游物的鲩鱼)从头到尾窜在特质的盘子上,在鱼身抹上一层厚盐巴,放在炉中烘烤至酥脆。吃的时候,要先把鱼皮剥开,夹起鲜嫩的鱼肉,蘸上调好的酱料,或点蘸芥末酱油,肉质非常紧实滑嫩、鲜香可口。


其实,顺德人不仅立足本土,让吃鱼的美学开出花来,还兼容并包,积极吸收外来的技艺和方法,“顺德过桥鱼”便是一例。“过桥”原是滇南地区的食法,比如“过桥米线”,其做法是先用配料熬成浓汤,煮沸后倒入碗中,盖上一层鹅油保温,再把生的食材放入碗内直接烫熟。顺德人取其所长,发明了“过桥鱼”。做法是把鱼切薄片,放入碗中,再倒进滚烫的鱼汤烫至刚熟,随后加入香料,吊出鱼肉的鲜甜,以及嫩滑的口感。这道菜做法简单,难就难在刀工上,鱼肉切片要厚薄有度且均匀。


有趣的是,顺德还是国际化鳗鱼养殖地。据日经中文网报道,酷爱吃鳗鱼的日本人,2019年使用的鳗鱼幼苗中,有近八成来自中国大陆;而拥有3万余亩鳗鱼养殖面积的广东顺德,在产量和出口量等方面均占全国2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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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寒风起,正是吃鳗鱼的好时节。顺德水土滋养的“鱼”文化,也为鳗鱼料理增添了更多独特的滋味。比起日本“蒲烧鳗鱼”的简洁明了,顺德菜中“顶骨鳝”显得更加巧妙精致而大气磅礴,别有一番风味。做法是,将鳗鱼切至骨断皮连,用酱油、盐腌制,放入油锅炸至定形,再加以烧肉、蒜头焖煮。当焖煮至骨肉恰好分离时,厨师便以熟练的手势将鱼骨抽出,再以切好的火腿替代鱼骨架稳鱼身,“顶骨鳝”因此得名。顶好了骨还未算完,厨师还要用猪网油包裹起来继续焖蒸,加入香菇、烧肉为鱼肉增添丰富层次,用陈皮去腥除腻。


如果说前面的菜都过于正式而隆重,那“顺德均安鱼饼”这道菜则十分适合作为零食来享用。据地方志记载,清代光绪年间,当地人喜欢鲮鱼的鲜甜,却苦于其多骨多刺,于是便将鲮鱼去皮拆骨、起肉剁烂、挞成鱼青打边炉。


均安人欧阳礼志另辟蹊径,将鲮鱼青压成薄饼形,慢火煎至金黄,从而创制出煎鱼饼。如今,这一道菜已经成为顺德均安镇非物质文化遗产。时至今日,仍有餐馆以“顺德礼志鱼饼”招徕食客。刚出炉的鱼饼,两面金黄酥脆,鲜香诱人。一口咬下去,外脆内弹、甘香可口、嚼劲十足。


“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正如“顺德”之名,顺德人精于做鱼,不仅因为顺应了本土自然规律,同时也是日积月累上下求索的结果;正所谓“无刀不成宴”,顺德人做鱼,贵在刀工精湛,无论什么鱼都能迎刃而解,而这也是顺德厨师长年累月“食夜粥”的成果,正如这个地方一样,虽无广州这座美食之城的名气大,也常常因附属于佛山而极显低调,但它的从容和淡定,都源自于厚实的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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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本文作:李杰胜
     微信编辑:孙孙Boy

微信审核: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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