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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从戴高乐到马克龙,法国为何敢为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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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2-4 06: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从戴高乐到马克龙,法国为何敢为人先?​

 王朔 全球报姐 2024-01-29 0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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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6日,来华进行国事访问的法国总统马克龙步入北京人民大会堂。
/王朔(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编辑/漆菲
与中国往来频繁的大国中,法国不是最大的经贸伙伴,也非最亲近的战略伙伴,但却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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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法建交被时人称为“外交核爆炸”。
60年前,法国突破阻力,率先与新中国建交;60年间,两国关系虽有起伏,却始终维持着难得一见的平稳状态;60年后,法国现任总统马克龙高调来访,释放对华善意,以中法关系友好带动中欧关系向好。
2024年,中法两国迎来建交60周年纪念,并同步举办中法文化旅游年。双方都为这个特别的年份投注了巨大心血,彰显出对这份友谊的重视。

如何理解法国的独立自主?

中法关系在几十年相处过程中,随着国际环境的变化,双方基本实力地位和对世界的看法都在发生变化。两国的相处模式、合作重点乃至关注的事务不尽相同。
最近在总结中法关系时,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表示,中法关系具有富有韧性的历史传承、敢为人先的开拓精神以及独立理性的战略自觉。在动荡变化的世界中,凸显其战略性和引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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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2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在北京同法国外长科隆纳举行会谈。
建交60年后的当下,中法之间存在合作,但也存在竞争和摩擦。不过,中法之间的竞争和摩擦与中美有着本质区别。
一方面,法国作为西方阵营一员和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无论政治制度、社会制度还是经济制度,都与中国有着很大差异。正如马克龙所说,中国的崛起对包括法国在内的西方制度性权力构成了挑战,非西方道路的成功实际上就是与西方权力的竞争。
法国与美国有着紧密联系。即使在戴高乐时期,法国也只是退出了北约军事一体化组织,而不是退出北约。
如今,法国在美国的印太战略中扮演了非常积极的角色,它认为在这个地区有自己的利益,安全上更不可能离开美国所领导的北约的支持。从实力地位来看,法国与美国是不对等的,因此法国在很多问题上不可能不考虑美国的看法。
另一方面,我们需要关注欧美尤其是法美之间的差异。法国人公开表示与美国人的观点不同,价值观有所差异,利益也不完全相同。法国没有美国那样全球霸权的野心、能力和意愿,更没有遏制或与中国对抗的能力,这与美国有着本质不同。
他们更多考虑如何在中美竞争中取得相对有利的位置,以便更能自主决定自己的利益选择,这正是法国独立性的体现。法国理解的独立自主是由自己来决定什么时候自主、怎么自主。有时跟美国站得近,跟从美国,在法国看来也是一种自主的表现。而在另一些问题上,法国则不和美国保持一致。
戴高乐在其巨著《战争回忆录》中写道,“除非站在最前列,否则法国就不能成为法国;唯有丰功伟业才能弥补法国人民天性中的涣散……总之,法国如果不伟大,就不成其为法国。”奉行独立自主的戴高乐主义能在法国政坛持续具有生命力,也是国情所决定的。戴高乐将军在二战及以后对法国大国地位的维护,符合法国人的心理需求。这需要从多个层面来理解。
第一个层面,法国人非常崇尚权威,尽管他们追求自由平等,但也崇拜路易十四、拿破仑、戴高乐这样的伟人。这是法国的文化传统。
第二个层面,法国在二战后必须执行独立政策。法国一直认为自己是大国,一手建立起西方民主体制,是西方价值观的领头人,也认为自己应该主导西方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极富野心和壮志。
第三个层面,从欧洲视角来看,法国属于中等强国,无法与俄罗斯、中国这样的大国进行竞争,这导致了不少矛盾。一些人形容,法国是“二等座坐头等舱”,说明其心有余而力不足。
法国需要依托西方阵营,但同时也具备独立自主意识和大国想法。正如戴高乐所说,“法国如果不伟大,就不成其为法国”。
从现实利益来看,法国这样的政策方向和战略选择对自身有利,马克龙可以与任何一位大国领袖打交道,甚至主持致力于乌克兰危机谈判的“诺曼底模式”四方会谈。
马克龙在2023年年底提到,如果可能,他会邀请俄总统普京来巴黎参加诺曼底登陆80周年庆祝活动。这样做既能彰显法国的大国地位,也最符合法国的利益。
反过来说,法国不是国际政治主要的决定者,但是重要的第三方因素。法国把自己定义为东西方交流的平台或媒介,能够将大家聚集在一起谈判是他们的优势,其他人恐怕无法做到。
如果说我们与德国谈论的多是贸易和技术合作,与美国谈论的是规则,那么与法国谈论的则是战略性问题,虽然不一定有具体内容,但具有重要影响力,不能忽视。

法国对华政策具有两面性

法国人清楚自己的分量和特殊作用,也清楚自己的利益以及局限性,所以游走于各方之间,作为东西方对话者,放大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为更好谋求自身利益奠定了良好基础。
作为欧盟牵头人,法国推动欧盟与中美对话,并在欧盟层面实施经济保护主义。比如去年,法国推动欧盟对从中国进口的电动汽车启动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这背后有多重原因。
首先从国家层面来看,法国的经济模式被称为混合制经济,国家既担任裁判员又担任运动员,大企业背后都有政府的参与,倾向于用政策维护企业或者产业利益,尤其是航空航天、火车和核能等领域。
法国人对电动汽车领域比较看重,当认为其产业受到外来威胁时,国家保护主义色彩较强,这与德国的社会市场经济模式有着本质不同,德国政府作为监管者不会下场。因此,法国政府在经贸问题上,例如限制投资和科技等方面,作用会更加突出。
第二,中法经贸关系远不如中国和德国。2022年,中法双边贸易额超过812亿美元,仅为中德贸易额的四分之一。中法合作主要集中在某些大项目上,不像中德合作的领域非常多,所以相比之下自由度较高,处理电动车问题时没有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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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客车将在天津建设第二条生产线。图为空客天津工厂在进行A320系列飞机总装。
第三,这项调查主要是借助欧盟来做,而不是法国自己。就算中国要进行反制,制裁对象也是整个欧洲而非法国。但这个棒子大部分会打在德国身上,因为德国(汽车)对中国市场的依赖度很高。
近年来,中欧之间的摩擦越来越多。一方面,这是中美竞争大环境造成的。欧洲不愿意选边站,但毕竟是西方阵营的一员,无论如何不可能站到我们这边。尽管有很多利益跟美国重合,但欧洲也有很多自身利益,不愿意被美国绑架。
另一方面,中国这些年快速发展给欧洲带来很多竞争。2022年中欧贸易逆差达到“历史最高”的4000亿欧元,欧盟驻华代表团团长说,这绝对不可能忍受。
欧洲人近来谈论所谓的对华“去风险”,除了疫情期间产业链中断,也是因为对未来感到悲观,以至于对中国的警惕性上升。
这些年欧洲面临的内忧外患越来越多,导致他们反应过度。只要中国还在按照自己的现代化道路发展,就是对他们的挑战。从这一点讲,中欧未来面临的麻烦只会更多,但双方关系不会变得太差,因为对彼此都有需求。
欧洲2024年面临的不确定因素更多,包括美国大选、欧洲议会选举,加上俄乌可能因此会发生重大转折,还有没有停息的巴以冲突、红海上的危机等。由于欧洲是对外开放度很高、严重依赖国际贸易的地区,这些都涉及到欧洲的生命线。
这种背景下,欧洲不希望中欧关系也变得不确定。2023年中欧高层互动非常频繁,说明双方都有意愿维持相对稳定的关系。去年12月,王毅在北京集体会见欧盟及各成员国驻华使节时给出三点建议:中欧选择对话合作,阵营对抗就不会形成;中欧选择和平稳定,新的冷战就打不起来;中欧选择开放共赢,全球发展繁荣就有了希望。
对华交往的过程中,法国的两面性体现得非常充分。这是一种务实表现,立足于自己的利益,在各方之间维持一种平衡。比如马克龙在访华之前先告知美国,这个意味非常明显,一方面因为美国是西方世界的老大,法国通报一声,另一方面也在提醒美国,自己在和中国接触,何尝没有示威的意思?他巧妙利用这样的牌,谋求利益最大化。
马克龙访华后,其国内有很多批评声音,但也有支持他的声音。这表明西方对中国认知很复杂,欧洲存在所谓的跨大西洋派、亲美派等。有些观点认为,和中国走近有问题,但还是主张合作和对话;也有人认为,跟中国对抗不符合欧洲的利益,更不符合法国的利益。这两种声音在欧盟内部乃至单个政府内部都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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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30日,欧洲理事会发布文件,将中国定义为“制度性竞争对手”
去年6月30日,欧洲理事会发布文件,将中国明确定义为“欧盟的合作伙伴、竞争对手和制度性竞争对手”。既是伙伴,又是对手——这恰恰是其矛盾的体现。德国去年的对华战略迟迟不能出台,最终版本也只有一些大的原则,就是因为各方无法就对华政策达成共识。

法国离开欧洲无法伟大

法国虽然擅长游走于各方之间,但离开了欧洲,根本无法实现其所谓的伟大。
几年前我撰文阐述过马克龙的欧洲政策,包括他理解的如何将欧洲作为(法国)内外政策的一张牌来运作。相比他的前任奥朗德和萨科齐,马克龙有着更多的想法和理想抱负。
从实用主义的角度看,他会利用各种机会实现抱负。但如何利用欧洲,除了马克龙自己的意愿,还与欧洲的现实有关。
马克龙上台时,德国时任总理默克尔已经执政十几年,威望远远高于他。但默克尔离开政坛后,德国三党联合政府上台,执政能力受到质疑,对欧洲的领导力也显得不足。在当前欧洲民粹化和政治分化严重的情况下,马克龙作为积极的欧洲主义者,被很多人称为“欧洲最后一个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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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龙拥抱默克尔。

他也的确将自己视为欧洲对外政策的代言人,希望在中欧关系中扮演话事人的角色。在马克龙看来,首先,法国作为代表和中国打交道,获得的利益最多;其次,能够整合欧洲需求,代表法国话语权最强;第三,借着这件事情,法国成为国际秩序的重要影响因素。面对美国时,其地位也会有所不同。
在对华政策上取得的实际利益越多、声誉越好,马克龙在国内地位也会越高。法国人非常认可这一套。一个总统可以在国内政策上做得有问题,但如果在外面丢了法国人的脸,就不为大家所承认。
因此,法国的外交政策一直由总统专断,外交部是政策执行人。外交表现好是总统的加分项,如果在外能为法国争取更大影响力,在国内执政的合法性就会更强。
这就要提到法德在欧盟内部地位的变化。二战结束后,法德在欧洲问题上一直由戴高乐牵头,因为德国有历史包袱,在欧洲问题上不可能太过积极,所以法国是政治旗手。很多事情由法国提出,再跟德国协商,协商后大力推进。这也是为什么大家说,法德是欧洲一体化的“发动机”。
但到了上世纪70年代,随着(联邦)德国实力上升,戴高乐去世后,法德间原本的状态无法保持,这时候,一直没加入欧洲共同体(欧盟前身)的英国被允许加入,实际上是用于平衡德国。
冷战结束后东西德合并,成为统一强大的国家。对于法国这样想主导欧盟的国家,产生了现实威胁,欧元区由此应运而生——让德国交出自己的货币武器,等于把德国装在欧盟制度的笼子里。
但在欧债危机时期,法国经济非常差,可能有债务风险,成为定时炸弹。德国因为之前的劳动力市场改革,也因为其产业结构、经济规模等因素,危机应对能力要比其他欧洲国家强。德国一直不愿当领导者,更愿当榜样,但因为经济情况最好,必须对欧元区尽责任。时任法国总统奥朗德一度感慨,法国要让出欧洲领导地位。
到了默克尔执政后期,由于难民危机处理不佳,加上欧债危机后德国财政政策被认为太过自私,遭到外界质疑。默克尔卸任后,三个不同派别政党组成的大联合政府上台,很多问题处理不好,导致国内民粹主义上升、经济低迷、物价高涨。
这给了马克龙前所未有的机会,既能为法国争取大国地位和影响力,也能实现他的个人理想。作为实用主义当先的政治家,马克龙一定会抓住机会,这也是为何他在欧洲问题上这么积极,隔三差五就会抛出一个概念,意图引导欧洲,也能对德国形成压制。

马克龙不讲左右,只讲现实

从法国国内政治来看,马克龙的政策制定贯彻了实用主义。尽管有评论称马克龙近期推出的政策越来越右倾,但我不认为马克龙存在所谓右倾问题。
马克龙原本在奥朗德的左翼政府任职,上台时得到了很多左翼力量的支持。但马克龙实际上是“打左灯、向右转”,可以说是非左非右,也可以说是既左又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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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总统马克龙。
从政策理念来讲,这叫进步主义,有人称之为社会民主主义。他的进步主义秉承自法国社会党前总理罗卡尔——不求结果但求改变,变总比不变强。本质来讲,马克龙是中间派。他上台之前,法国没有真正的中间派。现在之所以有中间派,是法国政治结构、社会结构碎片化的体现。
尽管法国传统政治一定要讲左右,但马克龙却不讲左右,只讲现实,什么对他有利就做什么。所以马克龙思想可以是左的,但政策是右的。马克龙从来不想也不在乎左右的问题,这不是他的政策主线,他关心的是采取什么样的政策、取得什么样的效果,而不是这个政策理念的政治色彩是什么样,所以说很多人说马克龙是法国党派政治的一个“异类”。
但与此同时,马克龙又具有很强的理想主义。他其实是一个政治家,因为有理想信念,把自己政治生涯或者政治前途跟整个国家命运绑定。当今世界这样的人其实凤毛麟角。从这点来讲,马克龙不是当几年总统就下台的政客,他的抱负是让法国复兴和伟大,有着理想主义的内心、现实主义的外壳。
马克龙这种两面性,可以说是务实,但也会被认为显得太过功利,似乎没有底线。对他来讲,没有什么高不高明、体不体面,为实现理想,手段可以似乎无所不用其极,没有左右没有界限。
在他离任后,什么派别上台难以预判,对华政策会否大改也不得而知。以前我们研究欧洲,对于选举心里有数,选情大致如何,谁大概得多少票。但现在完全不知道,跟美国大选一样。马克龙的政治遗产会在多大程度上继续影响法国,也很难去做预测。
但有一点,马克龙的改革算是很成功的,对法国社会产生了深层次影响。即使他离任,很多东西并不会因此发生根本变化。
另一方面来讲,勒庞领导的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越来越正规化,要求议员们进议会要穿西装打领带,而原先的国民联盟有点街头运动的感觉。由此来看,传统的极右翼也在“洗白”变得正统化,哪怕因此失去更极右的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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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极右翼政党领导人勒庞。
毕竟想要执政,必须向中间靠,在法国体制下,这样的政党也会“正常化”,即便勒庞上台,也不会是一个颠覆者。她领导的政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种民族主义政党,对像中国这样的国家往往心怀敬意,认为中国能很好地维护自己。欧洲一些所谓极右翼政党,对华态度都比较温和,甚至比较友善。
即便被打上民粹标签的政党上台执政,无论政治理念如何,都需要考虑国家利益和政治传统。无论谁来接任,仍然要为法国谋求利益。如果放弃对华合作,等于放弃现成的利益,这不符合法国独立自主的外交传统。

协调俄乌问题需借力中国

除了经贸合作,中法在许多全球挑战上都有合作空间,尤其乌克兰问题。
乌克兰危机从2022年2月至今已近两年,给欧洲人的思想观念造成很大冲击。认为世界已经和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欧洲人,突然要重新打仗,战后几十年的和平不再,他们很难接受。
这种冲击和影响是全方位的,经济上断开对于俄罗斯能源的依赖;安全上对美国依赖的增加;欧洲内部也因为乌克兰问题产生了各种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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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9日,俄罗斯总统普京、法国总统马克龙、德国总理默克尔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出席“诺曼底模式”四国峰会,旨在为乌克兰东部冲突商讨解决办法。
危机越长,对于欧洲的影响就越不利,因为战争就在家门口。所以欧洲是真正想尽早结束危机的。就算欧洲人不喜欢俄罗斯,也搬不走它,俄罗斯始终是欧洲的邻居,不会从地球上消失,也不可能靠一场战争将其消灭。
美国人可以甩手离开,但欧洲人不行,这是真正让欧洲人焦虑的。反倒在巴以问题上,欧洲尽管态度明确,但并不是那么积极,因为对欧洲来说那不是现实威胁,影响不这么直接。
眼下,欧洲内部对于俄乌问题的立场高度分化,匈牙利、波兰等国在对乌援助问题上就并不支持。
一方面,中东欧国家希望乌克兰顶在前面,成为它们与俄罗斯之间的缓冲,因此要支持乌克兰;但另一方面,需要真金白银支持乌克兰的时候,这些国家在国内面临政治压力,而且它们知道,即使付出支持也不可能赢得对俄罗斯的战争。
这个问题上,中国与欧洲立场接近,一方面中国希望尽早停火,另一方面也能在联合国里起到作用,而能真正影响俄罗斯的也是中国。因为俄罗斯现在根本不信任美国,也不信任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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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马克龙访问乌克兰,与泽连斯基会面。
因此,无论欧盟领导人还是马克龙访华,俄乌问题都是他们与中方会谈的重点之一。这个问题上中法可以合作,因为法国希望代表欧盟处理和外部世界的关系,做欧盟的代言人。一旦法国能通过与中国合作,在俄乌问题上取得进展,对马克龙而言将是很大的加分项。
另一个中法能形成合力的领域是遏制全球变暖,推进能源转型。
减缓全球变暖是全世界的共同利益所在,不仅是中法,各国都需要合作。但在合作过程中,博弈和斗争始终存在,不仅是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欧洲内部、不同群体之间也有博弈。
比如,欧洲人除了追求保护地球的大义,还要谋求经济利益、谋求规则制定、谋求软权利。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环保问题,而是经济问题,更是政治问题、国际关系问题,甚至涉及到全球秩序。这决定了中法气候变化所涉合作是多方面的。
2023年11月法国外长科隆纳访华时,中法碳中和中心正式启动。前段时间举行的第28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各国首次就“转型脱离化石燃料”达成协议,这不能没有中法参与协调。
从全球秩序角度看,也需要中法合力。比如特朗普政府退出《巴黎气候协定》时,中方对此协定的支持至关重要。

中法要在竞争中实现合作

中法乃至中欧之间不可能不面临问题。随着中国实力上升,欧洲自认为面对的挑战越来越大,这必然会带来分歧。如果说原先中法在合作中处理摩擦和竞争,现在我们更多需要在竞争中实现合作。
由于中美关系恶化,中法关系也出现了重大变化,我们需要正视它,在不稳定性中寻求稳定性。很多国际问题都与美国内政有牵扯,导致欧洲虽有想法,但不能完全左右自己。
法国乃至欧洲的自主心态虽然受到内外条件制约,但仍有一定能动性,会从自身利益出发行动。因此,当欧洲一部分力量说跟美国站队,拒绝跟中国合作和接触,也有另一部分人拒绝和美国走近,认为和中国合作是欧洲利益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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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6日下午,中国国家主席在北京同法国总统马克龙共同出席中法企业家委员会第五次会议闭幕式并致辞。
建交60年,中法能将关系维持在当前状态已属不易。除了上述对话合作,这种关系的维系也依赖于人文交流。
疫情这几年没能去法国,也没有和法方人士见面,只是几年不与外界接触,世界都变了。作为智库学者,如果光靠报纸杂志来理解社会、理解世界,是要出问题的。
如果没有接触,中欧的摩擦冲突会逐渐改变对彼此的认知,即使双方关系有所缓和,这种认知也难以修复。因此人文交流非常重要,比如互相放宽特定签证限制等都算是很好的尝试,必须得有人先迈出去一步。
现在国际环境非常复杂,政治也非常多元化,缺少人文交流和接触,大家会陷入自我孤立,以及妖魔化彼此,那遑论互信和对话。这是要解决的最底层逻辑问题。
2023年年底举行的中欧领导人峰会上,一项重大成就是同意2024年举行中欧高级别人文交流对话机制新一次会议。法国外长科隆纳访问中国,也是为了双方高级别人文对话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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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24日,中法人文交流机制中方牵头人、外交部长王毅同法方牵头人、法国外交部长科隆纳在北京共同主持召开机制第六次会议。
总之,我们应该更深刻地理解马克龙力推的“欧洲战略自主”,只要欧洲愿意根据自己的利益选择和他者的关系,而非完全跟着美国走就足矣。
对中法关系,我们总体持相对积极的态度:既不该有太过理想的期待,也不必太过悲观。中法存在差异,但这并非不合作的理由,合作是符合我们共同利益的。一定要记住,中法关系的意义远不止中法两国,还涉及整个欧洲,中法合作的效用是超过双边的。
(采访整理 记者/徐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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