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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史艺丛] 蒙古两都血战:战神附体的燕铁木儿是如何打赢“北京(大都)保卫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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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2-23 06: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蒙古两都血战:战神附体的燕铁木儿是如何打赢“北京(大都)保卫战”的?

 向衡 国家人文历史 2024-02-23 0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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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 文 约 4600 字
阅 读 需 要 12 分 钟

提到中国古代史上成功的北京保卫战,人们或许首先会想起“土木之变(1449)” 明军在于谦领导下成功击退瓦剌大军的壮举。相比之下,多数人不知道的是,在此一个多世纪之前的元代,围绕着北京(时称大都)的安危,也爆发过一场激烈的两都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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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都建都时的规划。来源/纪录片《中国》截图


这一战,大都方面的燕铁木儿,以几万人对战上都方面的二十多万大军,竟然连战连捷,击溃了上都军政集团,使其内部发生了动摇,最终解甲投降。

元宫惊变


两都之战说的“两都”,指的是元朝的京城大都和上都(今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正蓝旗境内)。自忽必烈以来,上都就被元代皇帝作为避暑行宫,夏天在这里处理政务,也就是所谓“迤北草青,则驾幸上都以避暑”。致和元年(1328)三月,元朝的泰定帝也孙铁木儿抱病循例前往上都,同年七月,这位享年五十有三的天子一命呜呼。

有元一代,由于始终未能建立起传统中原王朝式的嫡长子继承制度,其权力传承极不稳定。譬如泰定帝自己就是在“南坡之变”后登上的帝位。他生前虽然早早立儿子为太子,但由于自己的皇位来路不正,因此还是有相当一部分贵族官僚势力并不买账。他的死更是引发了一场元代历史上最为血腥和残酷的帝位争夺。

泰定帝尸骨未寒,致和元年八月四日,留守大都的佥枢密院事燕铁木儿就在大都起事。此人在武宗朝拜正奉大夫、同知宣徽院事,泰定朝后期,又跻身统领军权的最高机构枢密院的高层,这为他在泰定帝死后发动宫廷政变提供了便利。由于仁宗、英宗均无后裔在世,泰定帝病重之际,燕铁木儿准备扶植武宗后人夺取皇位。

“百官集兴圣宫,燕铁木儿率阿速铁木儿、孛伦赤等十七人,兵皆露刃,号于众曰:‘武宗皇帝有圣子二人,孝友仁文,天下正统当归之。’”

号令朝臣拥立武宗之子为帝,并声称“有不顺者斩”。下个月,武宗的儿子怀王图铁睦尔登上帝位,是为元文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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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武宗像。来源/中国历史博物馆保管部编《中国历代名人画像谱》,海峡文艺出版社2003年版

上都方面得知燕铁木儿在大都发难之后,也迅速采取行动,捕杀燕铁木儿在上都的追随者。随后,辽王脱脱、梁王王禅、右丞相塔失铁木儿、左丞相倒剌沙等人拥戴泰定帝的儿子阿剌吉八继皇帝位,改元天顺(史称天顺帝)。这样元朝的两都就形成了两个皇帝对峙的局面。

当时的形势,对大都方面颇为严峻。从大义名分上说,“泰定初立之年,即立阿剌吉八为太子,至是五年,名分已定”。更重要的是,上都方面在军事上占有明显的优势。元朝的军事体系,分为中央宿卫亲军与地方镇戍军两部分。前者士兵的总额,在文献资料中没有留下明确的记载,大致上各卫统军都在万人左右,总数近二十万人。跟从泰定帝北上的各卫人马,尤以左、右阿速卫与贵赤卫等军几乎全军都在北边,为上都方面掌握。另外上都方面还得到辽东诸王等以及陕西行省和行台支持。反观大都方面,只有以燕铁木儿所掌左卫亲军、钦察、阿速诸卫为基础,利用“总环卫”而临时拼凑、征集的军队。双方军力差距非常明显。因此当河南行省平章伯颜准备援应大都方面时,行省参政脱别台则不以为然,认为:

“今蒙古军马与宿卫之士皆在上都,而令探马赤军守诸隘,吾恐此事之不可成也。我等图保性命,他何计哉?”

不过,大都方面控制京畿后,还是很快获得河南、湖广、江西等省的支持,获得充足的物资供应和兵力补充。而上都地处草原南端,经济基础相对薄弱,很难经得住长期的对垒与征战。且上都地处偏远,难以控制中原腹地,也不易调动和征发汉地各行省人力与物力,难以得到及时补充。因此当时的形势非常明显,若上都能够利用自己军力优势速战速决,则大事可定。若两都陷入军事对峙,迁延日久,形势就对大都方面有利了。

围攻大都


但令人奇怪的是,上都方面在军事上的动作相当迟缓,其集结军队南来讨伐之时,已是燕铁木儿等控制大都城后的第十八天了。这时,围绕在大都周边的关隘,已全为大都方面的军队据守。清朝初年的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中高度评价了北京的优越地势:“幽燕形胜,实甲天下”。北京坐落在华北平原的最北部。往北望去,这里三面环山:西面是沿着山西、河北两省交界处延伸过来的巍巍太行山的北段,北面和东北面则属于燕山山脉。燕山山脉仿佛一张弯弓,横亘在蒙古高原与华北大平原之间,形成一道天然屏障,而当其继续向东逶迤到渤海之滨后,又将东北大平原和华北大平原分隔开来。在这道峰峦起伏、地势险要的山岭之中,幸而有一些天然峡谷,形成了沟通华北平原与蒙古高原和东北大平原的交通孔道,包括两个最主要的来路:一个是辽西走廊,通松辽平原;一个是大同盆地至桑干河谷一带,通蒙古草原。几处重要的关隘(如居庸关、古北口)便控扼着这些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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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近郊地形图。来源/侯仁之《北京海淀附近的地形水道与聚落——首都都市计划中新定文化教育区的地理条件和它的发展过程》,《地理学报》1951年第1第2期合刊


正如北宋叶隆礼在《契丹国志》里所说的那样:

“幽、燕诸州,盖天造地设以分蕃汉之限,诚一夫当关,万夫莫前。”

诚可谓中原地区北境的大门。大都方面抢先占领了要隘,无疑占据了军事行动中的先手。

但上都方面毕竟有优势兵力,八月二十一日,倒剌沙作为上都方面的总指挥,与辽王脱脱留守上都,而将其他诸王、将军、大臣全部派出,分兵四路南下,气势汹汹逼向大都。其中,梁王王禅进军居庸关,诸王中的失剌进攻古北口,诸王中的也速帖木儿进攻辽东迁民镇,湘宁王等则绕道山西,与陕西军队相配合,然后向东回攻紫荆关(今河北易县西北)。显然上都方面意在以包抄之势迅速夺取大都。

八月二十四日,两都之战在大都正北的古北口方向打响。当天,平章政事乃马台、詹事钦察等人率上都军进至宜兴(今河北滦平北),遭大都方面的脱脱木儿率军阻击,此人本是阿速卫指挥使,刚刚率军自上都来归。阿速军乃元廷精锐,一战“斩钦察于阵,禽乃马台送京师,戮之,失刺败走”。大都方面旗开得胜,打退了上都军的攻势。上都军见古北口有备,随即将攻势的重点转到居庸关。梁王王禅、右丞相塔失铁木儿等率军驻扎在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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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男俑,元。来源/故宫博物院


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里感叹:

“关门南北相距四十里,两山夹峙,下有巨涧,悬崖峭壁,称为绝险”。

这是因为从地理上看,居庸关城位于西山与军都山分界的峡谷地段。左边是陡峭的岩壁,右边是深深的悬崖。道路只有五米来宽。想要进入华北平原腹地,这里是距离最短、最便捷的通道。从抵御北方入侵之敌、防卫北京的角度看,敌人若要从正面陈兵犯阙,关沟乃是必由之路。因此这里自古便是北京西北的咽喉要道,以及保卫京师的最后一道外围天然防线。因此,大都政变的主导者,也是大都军队的实际统帅,燕铁木儿亲自督师居庸关。九月初一,大都方面主动出击,大败上都军并追至怀来(今属河北)而还。

谁知,正是在这样一个“开局良好”的形势下,大都政权在军事上却突然面对极大的危机。

连战连胜


这是因为,九月三日,站在上都一方的辽阳行省平章政事秃满迭儿率军取道辽西走廊,迅速进逼大都。眼看京城东面有警,燕铁木儿被迫离开居庸关,穿过大都城,亲自赶赴三河(今属河北)、蓟州(今属天津)布置拦截。

说来悲惨,当时的大都方面在军事上所能依靠的只有燕铁木儿一人而已。他离开之后,上都的王禅趁机南下,于九月十六日袭破居庸关。这座关隘一丢,大都便危如累卵。燕铁木儿只能以脱脱木儿屯蓟州,自率主力再度穿过大都西返。九月二十日,燕铁木儿击败王禅前军于榆河(今温榆河),随后两军在横跨榆河的红桥之上以及红桥北面的白浮之野(在今北京昌平东北)发生多次激战。燕铁木儿自己也亲自上阵,“阿剌帖木儿执戈入刺,燕铁木儿侧身以刀格其戈就斫之,中左臂。” 阿剌帖木儿是员骁将,他受伤败阵,上都军也因此挫伤了锐气。其实,燕铁木儿当然知道“亲冒矢石”的风险,但他更明白,“托之诸将,万一失利,悔将何及”。对于大都军来说,这是一场输不起的战役。接着燕铁木儿又“遣阿剌帖木儿、孛伦赤、岳来吉将精锐百骑鼓噪射其营,敌众惊扰,互自相击,至旦始悟,人马死伤无数”。上都军连战皆败,“王禅单骑亡命”,逃出居庸关。大都军以士卒三万守备居庸关,西北方向的警报暂告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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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马,元。来源/故宫博物院


趁着大都方面的军力在东、西北方向被牵制住的机会,上都军又在古北口方向卷土重来。九月二十六日,上都方面的竹温台攻破古北口,进至石槽(今北京顺义北)。燕铁木儿遣其弟率前锋驰往阻击,随后亲率大军倍道兼行,大败上都军队,“各卫将士降者不可胜计”。古北口失而复得。

但紧张形势仍然没有缓和。在东线,上都的辽东军攻势很盛,九月二十八日占领通州(今属北京),逼近大都!《元史》上说,燕铁木儿“急引军还”。十月一日,他第二次赶到通州,一举击溃立足未稳的辽东军。十月五日,两都军队大战于檀子山之枣林(今北京通州南),“至晚,唐其势陷阵,杀太平,死者蔽野,余兵宵溃”。这场战斗仍然以燕铁木儿的胜利告终。

差不多在辽东军进攻的同时,九月二十九日,上都忽刺台率军从山西攻入紫荆关。大都西南方向的形势也变得紧张起来。十月一日,尚统兵在通州的燕铁木儿派脱脱木儿率四千兵西援,但上都军仍于十月三日逼近涿州,其游骑甚至在十月五日已经逼进大都南城。在此危急存亡之际,大都方面“令京城居民户出壮丁一人,持兵仗从军士乘城,仍于诸门列甕贮水以防火”。刚刚结束通州战斗的燕铁木儿来不及休息,“即率诸将兵循北山而西,令脱衔系囊,盛堇豆以饲马,士行且食,晨夜兼程,至于庐沟河”。这才化险为夷。十月七日,在燕铁木儿亲自率军支援下,忽刺台等人率军不战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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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都城址与与河道相对位置图。来源/侯仁之:《北京都市发展过程中的水源问题》,《北京大学学报》1955年第1期

到这时,上都方面的攻势已成强弩之末。在通州败走的辽东军趁着燕铁木儿南下的机会,于十月十一日转而攻入古北口,燕铁木儿又一次从南至北穿越大都,挥师北上,败敌于檀州(今北京密云),“东路蒙古万户哈刺那怀率麾下万人降,余兵东溃,秃满迭儿走还辽东”。通算下来,在短短一个多月里,燕铁木儿利用内线作战的优势,先后统兵六次(两次在居庸关,两次在古北口,一次在通州,一次在卢沟桥)击败上都四面围攻大都的敌军。而这场惊心动魄的大都保卫战也总算以燕铁木儿往来驰骋救火,拒敌于都城之外宣告结束。

整个两都之战也随之迅速落下帷幕。上都各路军队溃败后,驻守辽东的齐王月鲁帖木儿、东路蒙古元帅不花帖木儿趁虚围攻上都。上都军马在南攻中已损失殆尽,无力抵抗。十月十三日,倒剌沙等人被迫奉皇帝玉玺出降,天顺帝阿剌吉八不知所终。大都方面赢得了这场内战的胜利。值得一提的是,站在上都一方的陕西军西军的兵锋,曾经到达河南路以东、彰德路以北。幸亏上都方面投降得早,陕西军队“闻朝廷传檄罢兵”而纷纷解体。大都的政变者们才没有落得在军事上被南北合围的灾难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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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上都遗址。来源/《中国通史》截图

至于两都之战的最大赢家,当然是赢得战争的燕铁木儿。他出任中书右丞相、知枢密院事等职,加封太平王,把持朝政,以至于他死后,其子唐其势竟扬言“天下本我家天下”。燕铁木儿在世时的权势熏天,从此语即可见一斑了。不过,平心而论,燕铁木儿也有其专权的资本,要是没有他在两都之战时宛如战神附体一般的表现,大都的主人,必定另有其人。

*本文系“国家人文历史”独家稿件,欢迎读者转发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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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作者 | 向衡
编辑 | 胡心雅 郝芮(实习)
校对 | 张斌 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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